月华如练,为寮房披上一层银霜。
贞阳裹着新披风站在廊下望着对面厢房的房门,身上冷,心里更冷。
新披风又厚又重,是对面那位假扮她的姑娘亲自送来的。
那姑娘圆脸细眉,气质温婉,妆饰后与她真有几分相像。
可惜,口不能言。
她叹息一声,扯扯新披风的帽子,苦恼地皱起眉头。
下午阿娘挣扎着从榻上下来,将她自汤宅穿回来的衣服鞋袜全扒下来烧了。
“晦气。”阿娘恨道。
贞阳想说倒也不必这样,那些衣服又不是经汤镜的手制成的。
但碰到阿娘怨毒和憎恶的眼神,她便什么都不敢说了。
而且……她缩在披风下的手颤抖着按上前襟。
衣衫被扯下时,阿娘看到了汤镜在她身上留下的淡红指印。
五根细细长长的指印,完整无缺地印在胸前,很明显不是她自己的手。
从那之后,直到现在,阿娘都没再开口说过一句话。
屋内的气氛也一直怪怪的。
贞阳低头,用脚踢了踢廊柱,脚上的棉鞋却直接飞出去了。
鞋也是对面那位姑娘的。
有些大,她只能当拖鞋穿。
她单脚撑地,呆呆立在原地,盯着静静躺在院中的鞋子出神。
或许,她不该回来?
“吱呀——”
对面房门打开,哑嬷嬷从屋内出来。
圆脸细眼的姑娘紧跟其后,两人互相打着手语,似乎在告别。
哑嬷嬷面上满是慈祥的笑意。
那位姑娘也笑得很开心。
贞阳怔住。
这么些年,她跟着哑嬷嬷,能看懂大多数手语表达的意思,但再复杂一些,就不行了。
一如此刻,她看不懂她们二人在交流什么。
下午相见,哑嬷嬷破天荒“不守规矩”地抱着她哭了一场。
之后,还如往常一般照料她吃喝。
但贞阳总觉着有什么和以前不一样了。
现在她知道,这不一样在哪儿了。
贞阳抿抿嘴,单脚跳下台阶,寻了飞出去的鞋穿上。
前院大殿里有僧人在做晚课,佛香伴着朗朗诵经声萦绕在寮房上方,空远寂然。
贞阳压下心中那股不平的戾气,默默循着经声走去前院。
路上逢着两个小和尚,手里握着几块色彩绚丽的圆石头,在互相弹着玩。
她瞅着那些石头眼熟,拦住二人问道:“敢问小师父,这些石头你们在哪儿捡的?好漂亮。”
小和尚们玩得正在兴上,暗处冷不丁现个女声,都吓了一跳。
待看清她来的方向,知道是公主身边侍女,并非什么狐妖精怪,才松口气道:“这是长善公主前些日子下早课后送给我们的。我们都是偷偷玩的,没叫监寺师叔知晓,女施主,还请你替我们保密。”
小和尚进寺不久,还很贪玩,规矩学得也马马虎虎,一张嘴就是“你呀我啊”的。
好在贞阳自己也是半个古人,并不在意这些。
前些日子?
前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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